大學畢業臨別贈言
最后一次唱歌的時候,也就是昨天晚上,老法師嘗試借著一點酒意向在座的同學們分析我的人格構成。當然除了我,當時沒有人聽他說的那些話,因為對其他人毫無價值。關于我的,我自然很感興趣,因為我根本就不了解自己。沒有人敢說他完全了解自己,你也不行,除非你是個傻逼。
老法師說:“因為徐旻,你是個體制外的人,你是個留學生,所以你必須裝酷,你的確很酷,但是還是有一部分是裝出來的。因為你心里還有那么一塊很軟弱的地方。其實你極度渴望一個歸宿,一個集體。所以你才會經常打電話給吳智建,他是你的精神上的一種寄托。”
首先,一個人外在的表象肯定不是一個人的全部。如果是,那么他或者她肯定還是一個孩子,還是一張白紙。
一幅畫,一首詩和一個純粹的人都同樣具備各種不同的意義。例如我是我爸的兒子,我同時又是姑娘們眼中的流氓,我還是自己的神(無信仰),等等。那么,老法師上面那段話,就是一段廢話。我看起來很酷,只是“我看起來”很酷,而已。
體制內外,對我來說毫無意義。實際一點說,它對我毫無價值。在所有同學們都為離別而嚎啕大哭的時候,我只覺得這是一場鬧劇。有什么好宣泄的嗎?只是為了把4年來自己喂給自己吃的大便,借著酒精把它們通通吐出來,然后再為自己的傻逼哭上一場,或是幾場。
酒精都能讓人哭成這樣,解釋了存在我心頭很久的許多疑惑,例如當年為什么我身邊的某人才磕了小半粒藥就能用一把3寸長的水果刀將自己活活扎死。一切都是幻覺,真的,畢業離別就是個屁,好比你在公車上和一個仙女共坐了幾站車,她要先下車了,就這樣。真正的朋友,精神上一輩子都在那等著你。
我的確喝不了什么酒,不是因為不敢,是因為我不喜歡。如果我把酒這個概念在這里偷換成大便,會不會讓人容易理解一些?但是老子如果因為不喝酒就算是廢物的話,大家可以試著找我比吃藥。覺得能喝酒就是男人的,離別的時候就該喝酒的,都他媽是沒真正上過天堂下過地獄的鄉巴佬,沒吃過藥,沒抽過草,沒舔過郵票的,也根本沒種去嘗試的兔崽子。酒合法,所以就往死里喝?原則等于法律?怎么感覺就這么悲哀呢。其實你們才是他媽的娘娘腔,廢物,孬種,體制內排出來的大便。
4年下來,每
個人都吃了很多大便。排泄起來,有時候讓人覺得沒完沒了。每當我坐在一堆淚人中間,才會忽然發覺自己果然是個體制外的人。體制,沒有教會你如何去認識你喜歡的女孩,你看了她4年,現在她要下車了;體制,沒有教會你如何去認識自己,你只知道學別人走路的樣子,學得再像,你也還只是一只猴子;體制,沒有教會你怎樣去結交真正的朋友,你難道從來都不會覺得自己精神上的空虛嗎?那種可以把黑夜撕裂的閃電一樣的空虛,蒼白而殘忍,如果那道閃電擊打在了某傻逼身上還能留下一縷小資式的青煙。我就是那傻逼,半夜沒事還會醒過來叼上一只香煙打一堆破字折磨自己。
正因為你從來就沒有過真正的朋友,所以你還意識不到這個層面上的東西。套句不是人話的話,叫“形而上學”,鳥文好像叫metaphysics。
害怕,是因為真正的無知。無知者無畏的境界輪不到我們,那說的是純粹的弱智,既然識字,那么就多用腦子想想,就沒那么無知了,也就不用那么害怕難過了。例如現在是21世紀了,你想我了,只要你有錢,當場就能聽到我的聲音,24小時內就能站在我面前。不在一起生活,只能是一種幸福。新聞學院的同學們,你們絕大部分人對我來說,連個屁都不是,就像我對你們來說一樣。挺好的,說明你們嘴里的那些大便跟我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