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懷古》公開課教案
七、 全文賞析(略)
八、 課后閱讀(略)
《蝶戀花•花褪殘紅青杏小》賞析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絮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墻內秋千墻外道,墻外行人,墻內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在詞史上,蘇軾是豪放派的代表作家。他的詞橫放杰出,清曠雄奇,“歌之曲終,覺天網海雨逼人”(陸游《跋東坡七夕詞后》)。然而這樣的作品不多,就數量而言,大都比較婉約。所以南宋王灼在《碧雞漫志》中說:“東坡先生以文章余事作詩,溢面作詞曲,高處出神入天,平處尚臨鏡笑春。”這兩種風格似乎都融合在這首詞中,它清婉雅麗,深篤超邁,具有一種叩人心弦的藝術魅力。
此詞上闋寫暮春景色與傷春情緒,然卻作曠達之語。這在一般的婉約詞或豪放詞中是看不到的。夫傷春與曠達,本是互不相關的,甚至是相互對立的兩種感情,然而詞人卻通過一系列藝術形象和流利的音律把它們統一起來。起句“花褪殘紅青杏小”,既寫了衰亡,也寫了新生,是對立的統一。殘紅褪盡,青杏初生,反映了自然界的新陳代謝,但它給予人的藝術感染卻有幾分悲涼。二、三兩句則把視線離開枝頭,移向廣闊的空間,心情也自然隨之軒敞。晏殊《破陣子》云:“燕子來時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此處“燕子飛時”一語,正點明了節(jié)序是在春社,與起句所寫的景色恰相符合。燕子在村頭盤旋飛舞,給畫面帶來了盎然春意,增添了動態(tài)美。于是起句投下的悲涼陰影,似乎被沖淡了一些。“綠水人家”,于幽靜之中帶有富貴氣象。“枝上”二句先一跌,后一揚,在跌宕騰挪之中,表現了深摯的感情,曠達的襟抱。“枝上柳綿吹又少”,與起句“花褪殘紅青杏小”,本應同屬一組,但如果接連描寫,不用“燕子”兩句穿插,則詞中產音調和感情將一直在低旋律上進行。現在把它分開來,便可以在傷感的調子中注入疏朗的氣氛。絮飛花落,最易惹人愁緒。這里不是說枝上柳絮被吹得滿天飛揚,也不是說柳絮已被吹盡,而是說越吹越少。著一“又”字,則又表明詞人之看絮飛花落,非只一次。傷春之感,惜春之情,自然見于言外。 下闋寫人,“尤為奇情四溢”。如果說上闋寫得是在寫景中寄托傷春之感,那么下闋則是通過人的關系、人的行動,表現對愛情以至整個人生的看法。“墻里秋千”,自然指上面所說的那個“綠水人家”。由于綠水之內,環(huán)以高墻,所以墻外行人只能看到露出的秋千。不難想象,此刻發(fā)出笑聲的佳人是在蕩著秋千。在藝術描寫上有一個藏和露的關系。如果把墻里女子蕩秋千的歡樂場面寫得坦露無遺,勢必索然寡味。現在詞人只露出墻頭的秋千架,露出佳人的笑聲,而佳人的容貌與動作,則全部隱藏起來,讓“行人”與讀者一起去想象,在想象中產生無窮意味。可以說,一堵圍墻,擋住了視線,卻擋不住行人的感情。詞人(還有讀者)想象的翅膀,更可以飛越圍墻,創(chuàng)造出一個瑰麗的詩的境界。這種寫法,可謂絕頂高明。自“花間”以來,寫女性的小詞,或寫其體態(tài)妖嬈、服飾華麗,或寫其相悅相思、離悉別恨;然而“類不出乎綺怨”。東坡此詞同樣是寫女性,情景生動而不流于艷,感情真至而不落于輕,在詞史上是難能可貴的。從結構上來看,下闋從第一句到第四句,詞意流走,一氣呵成,直到結尾,才作一停頓。誠如作者平時所說的“大略如行云流水,初無定質,但常行于所當行,常止于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態(tài)橫生!”其具體方法則是用的“頂真格”,即過片第二句的句首“墻外”,緊接第一句句末的“墻外道”,第四句句首的笑,緊接前一句句末的“笑”,這樣就像火車之有掛鉤一般,車頭一動后面的各節(jié)車廂便滾滾向前,不可遏止。其實按照詞律,《蝶戀花》本為雙疊,上下闋各四仄韻,字數相同,節(jié)奏相等。東坡此詞,前后感情色彩不同尷節(jié)奏有異,不能算是當行本色,一定是受到移詩律以填詞的影響。因此清人先著批評說:“坡公于有韻之音,多筆走不守之憾。后半手滑,遂不能自由。少一停思,必無此失。”可見詞人才華橫溢,文思暢達,信筆直書,無法控制。晁補之所謂“自是曲中縛不住者”,蓋即指此類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