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隱詩兩首》教案
李商隱從過去詩人接受多方面的影響,庾信、李賀的色調,杜甫、韓愈的句格,在《玉谿生詩》里都不難發現。李商隱的七律往往在秾麗之中時露沉郁,流美之中不失厚重,使讀者容易聯想到杜甫的一些優秀作品。長篇《行次西郊作一百韻》,寫法受杜甫《北征》的影響,雖然比較質直,藝術上似不及《北征》,但更多寫國家大事,政治性更強,更多地表現了“詩史”精神。
李商隱的絕句,和他的律詩一樣,講求精工,巧于用筆,構思細密,唱嘆有情。論藝術成就也不在他的律詩之下。在當時的作家中,杜牧的絕句非常突出,他們是并駕齊驅的。
由于李商隱一生中許多遭遇不稱心,他的詩里恬愉散朗的境界少,哀傷抑郁的表現多。他的近體詩因為有吐韻鏗鏘,工于唱嘆等藝術特點,感染力往往很強。
(選自《唐詩選》,人民文學出版社1978年版)
二、有關評述
1.(《錦瑟》)此悼亡詩也。意亡者善彈此,故睹物思人,因而托物起興也。瑟本二十五弦,弦斷而為五十弦矣,故曰“無端”也,取斷弦之意也。“一弦一柱”而接“思華年”,二十五而歿也。“蝴蝶”“杜鵑”,言已化去也;“珠有淚”,哭之也;“玉生煙”,葬之也,猶言埋香瘞(yì)玉也。此情豈待今日追憶乎?只是當時生存之日,已常憂其至此而預為之惘然,必其婉弱多病,故云然也。(清·朱彝尊《李義山詩集》評語)
2.詩以錦瑟起興,“無端”二字便有自訝自憐之意,此錦瑟之弦遂五十耶?瑟之柱如其弦,而人之年已歷歷如其柱矣,即孔北海所謂五十之年忽忽至也。莊生夢醒,化蝶無蹤,望帝不歸,啼鵑長托,以比華年之難再也。感激而明珠欲淚,綢繆而暖玉生煙,華年之情爾爾。不但今日追憶無從,而在當日已成虛負,故曰“惘然”。(清·杜詔、杜庭珠《唐詩叩彈集》評語)
3。此義山有托而詠也。首言錦瑟之制,其弦五十,其柱如之,以人之華年而移于其數。樂隨時去,事與境遷,故于是乎可思耳。若乃華年所歷,適如莊生之曉夢,怨如望帝之春心,清而為滄海之珠淚,和而為藍田之玉煙。不特錦瑟之音有此四者之情已。夫以如此情緒,事往悲生,不堪回首,固不可待之他日而成追憶也。然而流光荏苒,韶華不再,遙溯當時,則已惘然矣。此情終何極哉!此詩說者紛紛,謂錦瑟為貴人愛姬者,劉貢父也;謂為令狐楚之妾者,計敏夫也。自東坡謂詠錦瑟之聲,則有“適怨清和”之解,說詩家多奉為指南。然以分配中兩聯,固自相合。如“無端五十弦柱”、“思華年”則又何解以處此?詳玩“無端”二字,“錦瑟弦柱”當屬借語,其大旨則取五十之義,“無端”者猶言歲月忽已晚也,觀下句自見。顧其意言所指,或憶少年之艷冶,而傷美人之遲暮;或感身世之閱歷,而悼壯夫之晼晚,則未可以一辭定也。(清·王清臣、陸貽典《唐詩鼓吹箋注》,評語)
4.此言貴妃歿后,徒聞在海外蓬萊之上,其與玄宗他生之夫婦未卜,而此生則已休矣。所以清宮長夜,無與為娛,徒聞衛士之鳴柝,無復雞人之唱籌,蓋形其蕭條寂寞之情也。因思此日,六軍銜憤而同駐馬,當時七夕信誓而笑牽牛,其為哀樂何如矣。而余所惜者,四十四年之天子不能保一貴妃,反不如盧家夫婦猶能百年相守也,是不重可嘆哉?(同上)
5.海外九州,事屬虛誕,帝乃求妃之神于方外乎?他生未必可期,此生已不可作,何復廢寢思之耶?虎旅雞人,幾于虛設矣。吾想六軍皆駐,徒然七夕私盟,五十年天子,求保一婦人而不可得,堪為色荒之戒矣。(唐汝詢)言相傳太真在蓬萊而其實就死。此時帝在軍中,有刁斗之聲,無朝廷之樂,然則笑牽牛之常隔,反不如盧婦之白頭矣。(清·唐汝詢《唐詩解》唐汝詢、吳昌祺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