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地壇(節選)
首先以作者要解決是否生存下去的思想沖突為起點,這是課文的“原始沖突”。
其次,作者的特殊問題需要一個特殊環境來解決,這個特殊環境就是得天獨厚的地壇。
再其次,作者對生死問題的感悟得益于地壇公園和諧、平靜的自然關系,得益于他獨處其間受到的心靈啟迪。
又次,是母親保障了他去地壇的權利,從這一意義上說,是母親協助他走過了參悟生死的路程。
又次,母親在幫助兒子解脫精神重負的同時,自己背上了一點不比兒子輕松的精神負擔,因為她深知自己如果下錯決心就將送兒子入死地,這是她平凡生活中所可能犯的最嚴重錯誤,但她為了兒子愿意冒險。
最后,是兒子對母親深深的敬意和永久的懷念。地壇是史鐵生獲得生存信心的地方,也是他感受母愛最深的地方。
因為地壇是上述一切的見證,這條思路可叫做“我和母親的地壇”。
五、地壇—我—母親
我們在對“地壇”“我”“母親”三者的關系分析中,逐漸明朗下面的連環組合:
母親向我提供了地壇,地壇向我提供了生機,生機為我帶來了成功,我的成功提供了母親的驕傲。
如果每個環節都實現的話,那么母親得到的回報,即對兒子成功感到驕傲,就會成為母愛的新資源,使母親更愿意為兒子做一切。這時連環套將是一個閉合的系統,它就是圓滿的。
不幸的是,母親的早逝使她沒有機會感受到兒子帶來的驕傲,連環套斷裂在最后一個環節上,這是本文悲愴基調的緣由,而滲透全文的思想感也就離不了憂傷、痛苦,畢竟,兒子的新生跟母親的早逝被宿命地結在了一起,讀來不由人不感傷。
六、語言特色
作者的語言特色顯而易見,無論是敘事寫人還是繪景狀物,無論是描摹心態還是抒發感悟,語言的表現力都是很強的,語言的運用在平緩沉毅中,還往往透出睿智與機敏。
比如寫歷盡滄桑的地壇公園:“四百多年里,它一面剝蝕了古殿檐頭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門壁上炫耀的朱紅,坍圮了一段段高墻又散落了玉砌雕欄,祭壇四周的老柏樹愈見蒼幽,到處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蕩。”一組整散結合的句子極具概括性。同樣是寫這座古園,說到十五年中“任誰也不能改變它”的那些內容時卻又洋洋灑灑數百字不厭其詳。
在述說母親的擔憂害怕、關愛備至時,不惜筆墨,生動細膩地刻畫了過早去世的、無私而又崇高的母親的形象。抒寫自己的悔恨之情時,作者說:“事實上我也真的沒為她想守。那時她的兒子還太年輕,還來不及為母親想,他被命運擊昏了頭,一心以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一個,不知道兒子的不幸在母親那兒總是要加倍的。”“多年來我頭一次意識到,這園中不單是處處有我的車轍,有過的車轍的地方也都有過母親的腳印。”這些又都是多么深沉而又凝重的話語啊!
作者在抒發自己對于生死問題的感悟時則寫道:“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比如你……就像是伴你終生的魔鬼或戀人。”這樣的敘述,這樣的比喻,無不顯示出作者運用語言的機智與詼諧。
七、小結
本文不是一篇通常意義上的寫景狀物、模山范水的紀游作品,地壇對作家來說,已不是一般的人文景觀,他已進入到作家生活之中,或者也可以反過來說,作家進入了地壇,地壇成為作家棲居的精神家園,他在其中感悟到賴以支撐自己生命的人生哲理和情思。作者寫地壇,突出的便是這種物我交融同呼共吸的隱秘的精神默契。因此,作家雖然寫了地壇的外觀,但他沒有對地壇的古今沿革進行考索和記敘,也沒有對地壇的面貌作什么總體的細致的描繪和刻畫,作家情所獨鐘,抓住的是地壇那種對他心靈具有啟發的味道,那就是他所理解的地壇的精髓,地壇的魂。概括地說,令作者感動的便是地壇在看似沉寂、荒涼、蕭瑟、幽深之中的那醇厚沉重超然博大的歷史滄桑感和喧囂不已生生不息的生命意識。地壇由此而成了作者史鐵生生命的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