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景要抓住特征
學習寫景,既要認真觀察,對景物有準確的了解,又要找準景物與自己感情的契合點。只有這樣,才能寫得情景交融。
雨不但可嗅,可觀,更可以聽。聽聽那冷雨。聽雨,只要不是石破天驚的臺風暴雨,在聽覺上總是一種美感。大陸上的秋天,無論是疏雨滴梧桐,或是驟雨打荷葉,聽去總有一點凄涼,凄清,凄楚。于今在島上回味,則在凄楚之外,更籠上一層凄迷了。饒你多少豪情俠氣,怕也經不起三番五次的風吹雨打。一打少年聽雨,紅燭昏沉。二打中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三打白頭聽雨在僧廬下。這便是亡宋之痛,一顆敏感心靈的一生,樓上,江上,廟里,用冷冷的雨珠子串成。十年前,他曾在一場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己。雨,該是一滴濕漓漓的靈魂,在窗外喊誰。
——余光中:《聽聽那冷雨》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里所說:“以我觀物,物皆著我之色彩。”自然景物是客觀的,但是由于作者的心境不同,受到感悟的地方也就不同。自然景物本來是無生命的,但寫入作品中就會烙上作者感情的印記而獲得生命。
怎樣把寫景與抒情結合起來呢?通常有觸景生情、寄情于景等方法。觸景生情是指眼前的景物觸動和引起了作者內在的思想感情。作者由此展開聯想,抒發自己的情思。寄情于景是指作者在寫景時帶著某種主觀感情去觀察和描寫客觀的自然景物,并自覺或不自覺地把這種主觀感情熔鑄到客觀景物的描寫中,以客觀之景來寄寓主觀之情。
名家名篇:
山看人
楚 楚
紫,其實是距離的色彩。
是山在遠方的色彩,是夢在對岸的色彩,是心在高處的色彩,是靈魂得大自在的色彩。很難形容出這彌漫氤氳了整個武夷山水的紫色,在色譜中的具體位置。但它是武夷獨有的,我便叫它武夷紫。倘若讓我畫武夷,這紫色便是基本色調,而天游是脊梁、九曲是血脈、玉女峰是心臟、流香澗是呼吸、云窩便是氣質。武夷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生命。
我看武夷,不是一座美得眩目的山,它是真山真水真性情。因為過于玄艷的自然造化會使人產生疏離感,而武夷是這么平平實實的人間山水,可以讓人隨腳出入、悠然可見,讓靈魂可以得到真正的休憩的真正的山。任何穿鑿附會的神話傳說都沒有它本身美,因為有血有靈性的生命最美。人類之所以會以輕慢浮滑的態度來面對天地造化,之所以會盛氣凌人地來君臨山水,正是由于不能把它看成生命,不能以自身的文化感悟與山水構成寧靜的往返與默契。武夷是樸實的,又是清高的,榮枯的故事都在里面,有緣無緣隨你。有人看一看熱鬧,評一評山水,拍一拍照片,就心滿意足,算是看過山了。喜歡的人說它已含了漓江的詩情畫意,廬山的雄偉神奇,黃山的奇險偉岸,又是什么山的什么;不喜歡的人一句:“不過如此”也算看過山了。“景是眾人同,情乃一人領”,不同的人看一座山、不同的山被一人看,各各不同,這是人看山;同一人在不同的心境中看同一座山,又不同,這便是山看人了。游客在看山的同時,山也在看游客,游客也在看自己。就像焦距不一的鏡頭,對著同一個拍攝對象,選擇自己所需要的清楚或模糊。
我看武夷,是頗具禪思美感的山。山中多的是幽洞玄天,但不適合坐下來思索,要看一眼就懂,思索便錯了,它屬于頓悟的層境。鈴木大拙禪師說得好:“人來自自然,復看見自身的自然。”這樣的境界只有不斷在山水中學習如何樂山、如何樂水,最終得以親證我們就是山,我們就是水的最高境界。你才真正是與山有緣的人,這之后,無論你走到哪里,你卻可以望見自己心中的山水。而武夷山水,山有仁、水生智,這里的山峰大仁大義,這里的水大智大愚,正是成就這份悟性的好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