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高中語文一輪復習精品教案:唐宋詩
這首詩主要運用了象征的手法來表達情感。象征與比喻有共同之處,都有以具象表示抽象的特點,但它們也有不同之處。比喻像人間的橋梁,一般有兩個硬性的端點,可以找出本體和喻體;象征則像天上的彩虹,物質表象所聯系的對象不那么分明,主要靠暗示,帶有更多游移不定的成分。像《錦瑟》一詩,無論是起興的“錦瑟”,還是主打的“蝴蝶”“杜鵑”“珠”“玉”等,它們表現的情調可以猜想出來,但一追究其具體所指,就如墜入五里云霧了。不敢說李商隱開啟了中國當代朦朧詩的先河,也不敢說他影響了十九世紀法國的象征主義詩派(有受中國詩歌影響的因素),但他確實是一位古典時期的“先鋒派”,他的藝術嘗試和創新是獨特的,對后世影響很大,連中國十一世紀的改革家王安石對他都推崇之至。也許,正是李商隱詩歌中表現出的這種意蘊深厚的朦朧美,才吸引了一代又一代的讀者。近人梁啟超曾說:“義山的《錦瑟》《碧城》《圣女祠》等詩,講的什么事,我理會不著。拆開來一句一句的叫我解釋,我連文義也解不出來。但我覺得它美,讀起來令我精神上得一種新鮮的愉快。須知美是多方面的,美是含有神秘性的。”( 《中國韻文內所表現的情感》 )
《馬嵬》其二的章法結構。
這首詠史詩從章法上看,采用了倒敘的手法。先說唐玄宗“召魂之舉”的荒唐,再追述馬嵬之變后的凄涼,最后點出問題的實質,尺幅之間,可謂一波三折,曲折幽深。另外,五、六兩句,也是“倒行逆施”:“當時七夕笑牽牛”事發在前,反而置后說;“此日六軍同駐馬”事發在后,反而先著筆。這一點,是李商隱學杜甫之處。他的詩雖沒有杜詩的“沉郁”,但卻頗得杜詩的“頓挫”:如水流遇阻,回環幽咽,蓄勢再發,波瀾起伏。
《馬嵬》其二的巧對。
從對偶上看,這首詩也是頗為后人稱道的。中間兩聯,僅僅四句28字,卻呼雞驅虎,駐馬牽牛,信手拈來,自然流利,妙趣橫生,而又無穿鑿之嫌。另外,以“六軍”對“七夕”,以“駐馬”對“牽牛”,都是借對的妙用。所謂借對,是指形式上相對,內容上不屬于一類,而且往往相去甚遠的對語。如“駐馬”是指軍隊停滯不前,而“牽牛”卻是指牽牛星,不是牽著牛走的意思。杜甫的詩中,這樣的借對很多,如“野日荒荒白,春流泯泯清”(《漫成》),以“清”(青)對“白”。這一點,李商隱也是學杜甫,但可以說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唐宋以后,律詩對偶往往以借對為高,因為不容易,且富于幽默情趣。對于這首詩的對句,古人有不同的看法。金元時期的方回認為“六軍、七夕、駐馬、牽牛,巧甚”( 《瀛奎律髓》 ),清代的吳喬更是大加贊賞:“敘天下事而六、七、馬、牛為對,恰似兒戲,扛鼎之筆也。”( 《圍爐詩話》 )。但也有不同意見,明代的吳昌祺認為“虎雞馬牛同用,亦一病”(唐汝詢《唐詩解》吳昌祺評語),清代的屈復認為“空聞、無復,熟套語,七八輕薄”( 《唐詩成法》 )。我們認為,后面的否定意見過于正統和傳統,只要出語自然恰切,何者不可以入詩呢?
李商隱詩的用典。
李商隱的詩,素以用典工整適切著稱。這兩首詩,尤其是《錦瑟》用了很多典故。用典可以加大詩句的內涵,提高詩句的品位,鑄造出詩歌典雅、厚重的意韻;還可以借題發揮、“借尸還魂”,為我所用,創出古典新義來。以《錦瑟》而論,如果不引莊周夢蝶,又如何在七個字中傳達出詩人對自我認定的迷惘呢?如果不引望帝啼血,又怎能表現出那種生可以死,死可以生──生死不渝的情感呢?可以說,用典是李商隱刻意追求的一種表達手段,更兼他錘煉得好,融貫得好,所以不露斧鑿之痕,達到了渾然天成的地步,所以不礙于他詩句的流利,情感的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