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漫筆(節選)教案
魯迅的文章是常讀而常新的。因此,第一次閱讀不必要求讀得太細,處處都弄明白,這是不可能,也不必要的,要有所"不懂"才會有所"懂"。要抓住最基本的東西--我們前面反復申說的那三大判斷,以及最后的呼喚。即使這"最基本的"也只能似懂非懂,有個強烈的印象,像釘子一樣打人腦子里,讓以后去慢慢品味,這就行了。
三、《燈下漫筆》賞析(徐嘯虎)
《燈下漫筆》是《春末閑談》的姊妹篇,既曰漫筆,就說明文章結構門由靈活,先從具體的事件產生感想,引入本題,然后抓住論題,聯想廣泛,引用豐富,層層剝筍,由表及里地揭示事物的本質。開頭記敘袁世凱復辟期間鈔票貶值的舊事,是引發議論的契機。中國占代一貫以現銀為貨幣,無論是白銀黃金,還是銀元銅錢,都那么沉重累贅,不便攜帶。民國初年由國家銀行發行鈔票,交換價值不變,攜帶與使用卻大為便利,從此,人們都愛用鈔票而少用銀元,但由于政治上風云突變,又出現鈔票貶值,銀元和現銀吃香的風潮,使作者不得不以六折或七折的低價將中交票兌換成現銀。這本來是一大損失,但作者卻沾沾自喜,"似乎這就是我的性命的斤兩",因為腰中又有了銀錢可以度日。魯迅用敘議結合的筆法,生動描寫了這場風波,細致表現了自己忽憂忽喜的心情,然后筆鋒一轉,引發出"我們極容易變成奴隸,而且變了之后,還萬分喜歡"的精辟議論,猶如橫云斷嶺,使文章迭起奇峰,別開生面。在階級社會的幾千年的歷史中,奴隸和勞動者向來是會說話的工具,或者是專為戰爭與服勞役的動物,絲毫沒有實現過人的價值。"將人不當人",本來是奴隸主、封建地主和資本家對待奴隸、農民和工人的行為準則,在兵荒馬亂的戰爭歲月,甚至還產生"亂離人,不及太平犬"的嘆息,這就說明人的價值更低于牛馬,不如豬狗了。換言之,如果人的價值等于牛馬,就成了應該心悅誠服,謳歌恭頌的太平盛世了。剖析歷史,魯迅得出"實際-亡,中國人向來就沒有爭到過'人'的價格,至多不過是奴隸"的明確結論,又進而指出,更有的時候,等而下之,不如牛馬豬狗,輕若草芥,賤似沙蟲,專供屠戮蹂躪,奸污虐殺,想做馴服的奴隸都不可得。他從自己的觀察研究出發,把中國歷史的各種時代分為想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和暫時做穩了奴隸的時代,從而高度概括、準確鮮明地揭示了"一治一亂"的歷史循環規律,想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就是天下大亂,軍閥混戰,兼并鯨吞,弱肉強食的時代,往往出現殺人如麻,流血盈野的慘象。暫時做穩了奴隸的時代就是儒家標榜的太平盛世,由于新的統治者制定了奴隸規則,重視生產,獎勵農桑,同時規定了服役和納糧的數目及辦法。老百姓雖然當牛做馬,畢竟還有口飯吃。于是,便"萬姓臚歡",天下太平,暫時做穩了奴隸。但尖銳的階級矛盾潛伏在內部,隨著土地兼并的激烈和勞役賦稅的苛重,奴隸規則又被破壞,想做奴隸而不得的人民鋌而走險,于是,兵荒馬亂,流血爭斗的亂世又出現了。"一治一亂",反復循環,歷史呈現出螺旋式上升發展的局面。那些領頭"作亂人物",即農民起義的領袖,由于歷史和階級的局限,并不能實現他們替天行道,解民倒懸,甚至建立平等天國的理想,而只會成為改朝換代的工具,也就是魯迅說的"給'主子'清道辟路",為日后的"圣天子"的統治驅除頑敵,掃清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