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詩歌鑒賞(五)(教案)
他以登山臨水、創(chuàng)作詩詞自娛。詞與柳永齊名,擅長小令,亦作慢詞。其詞含蓄工巧,情韻濃郁。題材大多為男歡女愛、相思離別,或反映封建士大夫的閑適生活。一些清新深婉的小詞寫得很有情韻。初以《行香子》詞有「心中事,眼中淚,意中人」之句,人稱為「張三中」。后又自舉平生所得意之三詞:云破月來花弄影(《天仙子》);「嬌柔懶起,簾幕卷花影」(《歸朝歡》);「柔柳搖搖,墜輕絮無影」(《剪牡丹》),世稱「張三影」。《一叢花令》中有「沉思細想,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之句,刻劃閨中怨女的心理活動極為細膩生動。賀裳在《皺水軒詞話》中評此詞尤為「無理而妙」。詩歌在當代也享有盛名。
張先一生安享富貴,詩酒風流,頗多佳話。好友蘇軾贈詩“詩人老去鶯鶯在,公子歸來燕燕忙”為其生活寫照。據(jù)傳張先在八十歲時仍娶十八歲的女子為妾。一次家宴上,蘇軾再度賦詩調侃:“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fā)對紅妝。鴛鴦被里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賞析】此詞為臨老傷春之作,為張先詞中的名作。全詞將作者慨嘆年老位卑,前途渺茫之情與暮春之景有機地交融在一起,工于鍛煉字句,體現(xiàn)了張詞的主要藝術特色.
上片起首三句寫作者本想借聽歌飲酒來解愁。但他在家里品著酒聽了幾句曲子之后,不僅沒有遣愁,反而心里更煩了。于是在吃了幾杯悶酒之后便昏昏睡去。一覺醒來,日已過午,醉意雖消,愁卻未曾稍減。馮延巳《鵲踏枝》:“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同樣是寫“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的閑愁。只不過馮是在酒闌人散,舞休歌罷之后寫第二天的蕭索情懷,而張先則一想到笙歌散盡之后可能愁緒更多,所以根本連宴會也不去參加了。這就逼出下一句“送春春去幾時回”的慨嘆來。應當指出的是,此句中的前后兩個“春”字,有不盡相同的涵義。上一個“春”指季節(jié),指大好春光;而下面的“春去”,不僅指年華的易逝,還蘊涵著對青春時期風流韻事的追憶和惋惜。這就與下文“往事后期空記省”一句緊密聯(lián)系起來。
四、五兩句反用杜牧詩句:“自悲臨曉鏡,誰與惜流年?”,以“晚”易“曉”,主要在于寫實。小杜是寫女子晨起梳妝,感嘆年逝,用“曉”字;而此詞作者則于午醉之后,又倦臥半晌,此時已近黃昏,總躺在那兒仍不能消愁解憂,便起來“臨晚鏡”了。這個“晚”既是天晚之晚,當然也隱指晚年之晚,此處僅用一個“晚”字,就把“晚年”的一層意思通過“傷流景”三字給補充出來了。
上片歇拍中的“后期”一本作“悠悠”。從詞意看,“悠悠”空靈而“后期”質實,前者自有其傳神入化之處。但“后期”二字雖嫌樸拙,卻與張先上文“愁”、“傷”等詞綰合得更緊密些。“后期”有兩層意思。一層是說往事已成過往,故著一“空”字。另一層意思則是指失去了機會或錯過了機緣。甜蜜的往事在多年以后會引起人無限悵惘之情,而哀怨的往事則使人一想起來就加重思想負擔。這件“往事”,由于自己錯過機緣,把一個預先定妥的期約給耽誤了。這使自己追悔莫及,而且隨著時光的流逝,往事的印象并未因之淡忘,只能向自己的“記省”中去尋求。但尋求到了,卻并不能得到安慰,反而更增添了煩惱。于是他連把酒聽歌也不能消愁,即使府中有盛大的宴會也不想去參加了。這樣的結尾把一腔自怨自艾、自甘孤寂的心情寫得格外惆悵動人,表面上卻又含而不露。詞之上片所寫,是作者的思想活動,是靜態(tài),頗具平淡之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