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教養的途徑
★赫爾曼•黑塞在堤契諾(tessin): 二十世紀初期科學工業的進步更是日新月異,人類的物質生活享受,達到前所未有的豐盛。然而,科技進步帶給人類的不是歡娛和幸福,相反的,科技結合了物欲,帶給人類空前的災難。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破壞,讓有良知的知識分子和詩人作家重新反省人類文明將何去何從。
這正是一九一九年赫爾曼•黑塞來到堤契諾(tessin)的心情寫照。此時他剛結束戰俘輔導中心的工作,天天面對戰爭及苦難的日子剛告一段落, 10—9 時代災難的震撼仍在心頭澎湃,另一方面,他也面臨了自己的家庭支離破碎、妻子精神崩潰,因而迫切需要一個可以安頓身心的地方,以便思考及創作。于是他離開了伯爾尼,來到瑞士南方、靠近意大利邊境的堤契諾。一到此地,他便愛上了這個山間美境,創作力得以發揮,遂在此地完成許多重要的作品,例如:《流浪者之歌》、《荒原狼》、《納爾齊斯和歌爾德蒙》等,這時他聲名鵲起,同時享譽全球。
除了長篇小說的創作,黑塞同時也致力于小品文與詩, 以抒發觀感,這些文章,正收集于《堤契諾之歌》這本書里。堤契諾四面環山,湖水清澈,四季分明,但天氣變化快速,難以捉摸。在這里,黑塞有充分的機會觀察大自然;他一有空便背上畫架,描繪樹林、葡萄園、農村;萬物均有靈性,他一邊作畫,一邊與萬物對話,希望借由這種心靈的溝通,能與萬物合而為一,于是,老樹、山巖均成為他的摯友。他以這種唯心的大自然觀,將自然視為研究或駕馭對象的科學。(苦難,是文學大家成材的內在因素。生活,是文學創作的唯一源泉。)
★赫爾曼•黑塞的樹木:樹木對我來說,一直是言詞最懇切感人的傳教士。當它們結成部落和家庭,形成森林和樹叢而生活時,我尊敬它們。當它們只身獨立時,我更尊敬它們。它們好似孤獨者,它們不像由于某種弱點而遁世的隱士,而像偉大而落落寡合的人們,如貝多芬和尼采。世界在它們的樹梢上喧囂,它們的根深扎在無限的大地之中,唯獨它們不會在其中消失,10—10而是以它們全部的生命力去追求成為獨一無二的自我;實現它們自己的,寓于它們之中的法則,充實它們自己的形象,并表現自己。再沒有比一棵美的、粗大的樹更神圣,更堪稱楷模的了。當一棵樹被鋸倒并把它的赤裸裸的致死的傷口暴露在陽光下時,你就可以在它的墓碑上,在它的樹樁的淺色圓截面上讀到它的完整歷史。在年輪和各種畸形的枝干上,忠實地記錄了所有的爭斗,所有的苦痛,所有的疾病,所有的幸福與繁榮,記錄了瘦削的年頭、茂盛的歲月,經受過的打擊,被挺過去的風暴。每一個農家少年都知道,最堅硬、最貴重的木材年輪最密,在高山上,在不斷遭遇險情的條件下,會生長出最堅不可摧,最粗壯有力、最堪稱楷模的樹干。(怎樣對待孤獨、風暴,怎樣對待成功、榮譽,樹木是人類的楷模。)